Tuesday, February 1, 2011

論盡中大「文胆」在昆省






論盡中大「文胆」在昆省 (之一)
順祝兔年順遂,心想事成。 關子鴻 七四年崇基經濟系

對中大昆省校友會的網誌,從起初沒有特別的期望,到如今心繫神牽地息息關心,這一變動,純粹是因著有在這園地上同作筆耕的昆省「中大文胆」。讀你們的文章,欣賞你們的文采,大有觀其文,識其人的體會。很早便想在「讀者留言」板上個別分享交流,惜「讀者留言」板現已被廢止,那只好讓我另外撰文來完此心願吧!

首先,大家要知道,我從來都不是會主動執筆寫作的人,作為牧師預備講章,也只寫大綱配以 Power Point,甚少逐字先寫出講道內容,避免講道時讀稿的誘惑而流於枯燥的毛病。間中有社團機構邀約提供文章,也是在盛情難卻的情況下勉力而為。現今竟然在中大昆省校友會的網誌撰文,一而再,再而三,連自己也驚訝動力何來。

開始的2010年终感恩分享篇,是每年慣常的致親友家書,看也無妨投登在昆省校友會網誌,作為對徵稿的支持,也將個人及家庭在澳洲的生活和侍奉點滴與校友分享。文首有對世局時事及國情的一點抒發,但僅點到即止,因不肯定一般人對政局氣候興趣有多大,起碼中大昆省校友會給我的印象是對政治持比較謹慎而抽離的取態。較早前對執委會建議,發揮社會良心聲音的角色,在關心中大民主女神像事件之發展、及爭取釋放劉曉波等維權人仕等議題上表態,但最終都被婉拒,理由是中大昆省校友會的宗旨纯粹在聯絡促進友誼。作為校友會的一會友,對此決定及回應,雖然失望,但也只有理解和接受。不過,亦對網誌的剖析時弊的作用,不寄予厚望。所以投登生活分享乃安全之舉,也沒有想過再會投登任何政治敏感之文章。

要是有在讀者留言瀏覽的校友應當了解,我是受秀慧的詞
期待──沒有英雄時代對祖國既愛且恨的矛盾情懷所激發,乃有之後兩篇寫情寄意之作。我與秀慧可能是在中大宴聚中曾相逢卻從不相識,但憑文章的交流,卻大有相知恨晚的感覺。在讀「期待之前,覺得一己憂國憂民的心情,好像在昆省中大校友這小園地裏,找不到共鳴,期待的前半,乍看亦只是追憶往日文人之風骨,不為五斗米折腰,也不依炎附世,突顯竹林七賢之首嵇康之氣節。故喜好古典文學,精通詩詞歌賦的楚輝學長的詩興被觸發,在留言板以律詩回響,首度發揮網誌留言的交流作用。但期待的下半筆鋒一轉,以「古今如夢」借古鑑今,「無定河邊百草低」暗喻祖國許多政策,是有法不依,無跡可循,但一般憲制內之主流輿論,都採逆來順受的低姿態。社會公義無從申張,僅有少數維權人仕在抗爭,在秀慧眼中,這些小人物,堪比「腰不折」的英雄。没有他們的努力,真的是「公義何尋」呢?這正是我們這世代華人的悲哀和無奈,但秀慧選擇化悲憤為力量,期待終有一天,祖國會發展成為一個經濟大國,及民主體制並全,再不需倚靠少數維權英雄,也能有一公義法治健全的社會。就讓「悲劇英雄」的時代,隨祖國的進步而終結。這豈不反映我們這無根的一代人的心聲麼?秀慧叫我佩服的,是她能在不經意間,不著痕跡地文以載道,借辭言志,比我硬橋硬馬,大聲疾呼的憤「青」式表達,高明多了。她的詩詞,又好像中國山水畫一般以意景取勝,在文章中留一大白,讓不同人有足夠空間,從不同角度,得到不同的體會。她的新作客途思絮--- 遊廣島原爆遺址」,是對日本陰魂不散的軍國主義的控訴,自原爆以降66年來,日本執政者仍年復一年絡繹不絕地到靖國神舍向戰爭欽犯進行膜拜,秀慧罕有地對軍國主義的附從者予以最嚴厲的鞭策,卻對無辜受累的蒼生 --- 那「無名塚下天上之靈」不管是日本原爆的死難百姓,或是中國神洲大地上死於日軍手上的冤魂,都寄予無限的同情和哀悼,這正展現她那份超越民粹主義的博大胸懷。她首篇詩作十二月隨思-共賞曇花今與昔又盡顯女性的感性嫵媚一面,從澳洲初春的曇花初綻,憶想少女學生時代在華連堂宿舍乍見曇花吐現的驚艷之情,爛漫人生在撫今追昔的嘘歎中也變得是彈指間的經歷彌感珍惜。

最近在綱頁新聞上看到日本百歲婆婆風頭直逼村上春樹,撰詩激勵人心,銷量破100萬本。詩評家稱其詩風穩健,運字「活潑」。她把6年來42首詩自費結集成書。「朝之詩」專欄編輯在序言道:「只要看到柴田婆婆的詩,我就彷彿感受到一道清爽的風吹拂臉龐。」其詩集充滿愛、夢想,以及對希望的堅持。她在詩內提到「每個人都同樣有夢想的自由」,「不管今日是晴或雨 明日都會到來」等等,每能激勵受不景氣困擾的日本人。一名70歲讀者來信說:「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和夢想。」有讀者說:「當我氣餒時,就會拿你的詩出來念」、「讀著讀著,不經意地就流下感動的眼淚」。看到這些評語,感覺完全可應用在秀慧身上。亦是她的詩的感染力,重燃我以文會友的興緻。

本來以為可以一篇文稿「論盡」所有在網誌上撰文的筆耕同好,但看來我要在此收筆,留待下回分解了。唯一要補充註明「文胆」何所指。本來就是有份撰文投稿的中大文人雅仕,但覺得用「文胆」的稱謂,可表達更多重意義,乃指有「胆色」借文字,把一己思緒心懷,肝胆相照地與人分享。又像燈胆,能發揮啓迪作用,給人帶來生命中的亮光。當然,也含「胆量」能言人之不敢言者之意。祝願更多昆省中大「文胆」能加入這小小的創作園地,彼此相濡以沫。


論盡中大「文胆」在昆省(之二)
關子鴻 七四年崇基經濟系 2/2/2011庚寅虎年除夕

張奇是校友中的澳洲通,居澳洲和布市時間最長久,一向樂於社會公益及社區服務。「三十年的華語廣播」除了見證「昆士蘭華語廣播協會」的成長,也代表了他融入澳洲社會,落葉歸根的華裔移民的人生寫照。「昆士蘭華語廣播協會」的三十年辛勤的經營,同時反映代表了其他華人社團,包括華人教會在這多元文化的「他鄉」裏的默默耕耘的貢献。張奇兄其文其人,便成了布市華人從「他鄉」轉化為「以澳洲為家」的典範。其生活及心路轉化歷程,又可從「一間小店舖的故事」裏得窺見,看到他及家人,在既是家族關顧之護幼園,又是養生之事務所,更是社區中心,及社團摧生摇籃之福地,家事,社稷事一件一件的娓娓道來的陳述間,概括但生動地讓讀者目擊了所有華裔澳洲人的人生縮影。小店舖的結業,象徵它在這Advance Australia Fair國度裏使命的結束,如張奇兄所感歎,它卻留下了無盡而不能磨滅的個人和集體回憶。是中大人在昆省,是華人在澳洲的個人和集體回憶。一個小店舖的結業,卻有無數的小店舖開業,一代一代的華裔澳洲人的故事便這樣得到傳承。

「客途秋恨」中,張奇兄的寫作功力更叫我欽佩,從寫實的手法延伸,借一碗「上海湯麵」憑物寄意,如見故人,先把澳洲、香港生活來個今昔追憶,然後借題發揮,論述三十多年來香港的變化,繼而借古諷今,揭露香港日益嚴重的貧富懸殊的問題,政府的扶貧政策又往往流於偏頗不夠全面,僅頭痛醫頭,貧者仍不能扭轉人生,脫貧無期。作為澳洲華人,空抱對此困局的一番嗟歎,也只能接受作為旁觀者的無力感和無奈。我的看法卻又不必這樣傷春悲秋,能撰文引起更多人的關注,已發揮了社會良心的針砭時弊和揭示求變的作用。六四平反,言論自由,不也是在祖國大地裏不能一蹴即就的事嗎?司徒華的一生努力,以即時果效而言是近乎零,但在傳承方面,他已功成身退地把追求民主的火棒傳遞下去了。張奇兄的憂港憂民的心聲,我和很多昆省中大人也聽進心窩裏去了。萬望更多人予以關注,只要有回應,有要做點事的共識,縱管是一碗不完美的酸辣湯,還就是一碗上了桌的「酸辣湯」。

玉鳳姊妹與我同樣是素昧平生,素未謀面,但一讀再讀三讀她的两篇分享,我便被牽引進入她的生命深處,與她一同俯仰她那自稱平凡人生吐露的生命氣息,因著有上帝同在和同行,一生便不再平庸,卻能在平凡中活出卓爾不凡的人生。亦是這份主內情誼,對她的以上帝為中心的生命倍感親切。

先談她的「我是「中大人」」,Wow!, 讀她校園生活點滴,細緻入微地把「中大人」的塑造過程,來與我們這班「過來人」舊夢重温,往日温馨回憶,歴歴在目。透過師長的言行身教,大學生活同儕間相知相交,相濡以沫的生命琢磨,大時代關心國是對獨立思考的冲激,乃叫無數「中大人」的生命氣質,那一份求善求真的「博文約禮、止於至善」的精神,被源遠流長地孕育傳承下去,在世界各地發熱發光。玉鳳的洗鍊的筆觸,不愧為中文系的薪火傳人,她的文采,直逼鹿橋以抗日時期西南聯大學生為背景的「未央歌」(1),叫未入學、在學、及已結業的校友,對校園生活都同樣心往神馳地響往或回味不已。

情記雙城是玉鳳姊妹人生之旅的延續,從質璞無邪的大學生,投身社會胸懷使命的教師,成家立室承擔責任的父母,移民澳洲角色逆轉的全職主婦,到今回歸香港回饋看顧兩老的忠孝之仕。最引起我共鳴的是玉鳳姊妹這十七載的人生體會:「人生的轉變有時是我們難以想像的。而回頭再看,方發現上帝的安排何其巧妙!」誠然,萬事互相效力的神,叫愛神的人,在順境逆境的多變世代裏,都會得益處。(羅馬書8章28節) 她那處處尊主為大,高舉主耶穌基督為至善目標,正是崇基「止於至善」的精神所在。對具基督信仰的人,這是最理所當然的宣信表白,但對無信仰人仕,這會否被更新了的中大昆省校友會徵文規章界定為「宗教宣傳」呢?這正是我對修章引入的許多不必要自我檢察約制的憂慮。無論如何,玉鳳姊妹在人神面前的生命告白式分享,正符合了我賦予中大「文胆」的定義!遥祝回歸香港生活豐盛多采,繼續踐信力行,為主打美好的仗。

劉新活及黃老先生和黃老太都各撰一文與校友共賞,當然也在我界定之「文胆」行列。新活在「不是意外」中對澳洲學車制度的獻議,是他教車專業精神的表現,也是中大「止於至善」的生活體現,和任何痛切時弊的政論具同等份量。

黃遠煌,黃惠玲夫妻檔的文章,「終於搵到喇!記於結婚 26 週年」大有「非誠勿擾」的戲劇性橋段及幽默雋永的小品文風格,字裏行間洋溢著夫妻鹣鰈之款款深情, 26年情比金堅的婚姻生活不老情趣,躍然紙上,羨煞旁人也。最後的寄語: 「結婚 26 週年紀念日,感慨昆士蘭遭遇水災。洪鋒無情,世事難料。黃老太寄語黃老先生:「情源中大,愛意相通;緣續澳洲,福音同享(2)。」。也盡顯夫妻入世而又出世之悲天憫人之情懷。在中大幾次宴聚中,都與我同桌,在問答遊戲中洩露其深厚之文學基礎,正如秀慧所言,中大昆省校友會,是臥虎藏龍之地,就讓我們這些「文胆」胆敢用野人獻曝的心態,把更多潛龍勿用的「文林高手」(3) 如黃老先生和黃老太之輩誘之更多出手亮招,是我昆省中大人之幸也。

這「輪盡」的貽笑大方之作,本應就此收筆,但小弟沒有忘記汪楚輝學長,他是這校友園地的首位文胆,也是使用讀者留言板的先驅,對文學詩詞歌賦的愛好,已臻狂熱之境,與秀慧「期待」之作的交流可見一斑。可惜被我不合律規的「律詩」惹起他的怒惱;在國是上的意見相左的交流中,大概也受不了我流於戲謔的表達,一氣之下便退出了這中大筆耕園地,叫我至今懊悔自己沒有好好體察學長一生治學的嚴謹態度,用更合乎學者處事的尺度與學長交流,造成了昆省中大校友筆耕園地的損失;同時可能亦引起昆省中大校友執委會之憂慮,以致有廢止讀者留言板之舉。凡此種種的論盡過失,謹在此公開道歉,萬望楚輝學長能捐棄前嫌,出山再戰江湖,以文會友,也盼望讀者留言板能重見天日,促進校友的生命交流,是所厚望也!

(1) 古代四大章回小說是《紅樓夢》,《西遊記》,《水滸傳》和《三國演義》。香港司馬長風先生的《中國新文學史》認為在戰時戰後時期,長篇小說有四大巨峰:一為巴金的《人間三部曲》,二是沈從文的《長河》,三是無名氏(卜乃夫)的《無名書卷》,四便是鹿橋的《未央歌》了。《未央歌》尤使人神往。中國的小說,自鲁迅的《狂人日記》以來,刻意學習外國,末流之弊,只剩下卑屈的模仿,全無民族的風格了。《人間三部曲》及《長河》,融合了外國小說的技巧,重建了民族的風格,《無名書卷》則天馬行空,表現了大突破、大飛騰,是對世界文壇的挑戰;而《未央歌》則是民族風格的圓熟和煥發。從某種意味說,《未央歌》使中國小說的秧苗,重新植入《水滸傳》、《紅樓夢》、《儒林外史》的土壤,因此,根舒枝展、葉綠花紅,讀來来幾乎無一字不悦目、無一句不賞心(《中国新文學史》下卷)。
(2) 此玄機有待向黃老太請益。
(3) 昆省中大校友網誌主编戴朝明,是中英俱佳之高手,投稿裏任何文法或錯別字都難逃他的法眼,是正式深藏不露的大內高手。看官且拭目以待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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